立春刚过的清早,与笔友沿着羊肠古道攀登娄烦周洪山。蜿蜒曲折的山路伸向山顶,一路微寒拂面,苍翠的松柏装点着厚重的山体。寒冬过后,静寂的山林寥无人迹,从肃杀和萧条中陡然苏醒过来的山峦,在浩荡的东风中,步入新的春天。
山坡逐渐变陡,攀行20多分钟后,已无冷意。不觉中我们加快了脚步。随着彤彤红日冉冉升起,山中气温逐渐升高。徜徉于初春的山中小径,心情异常兴奋。松柏之外的其他树木依然枯萎,干黄的草丛中偶见片片残雪,回首间,两只山兔不知从哪里一前一后奔出来,胖墩墩的,一黑一灰,蹿向沟底。一丛松树旁一片丹红逐渐拉近视野,圆圆的山果宛若红沙棘缀满枝头,红果与树底的白雪相映成趣,点缀着一树的松绿。
挎着笔友所赠的军用水壶,身着无徽章黄绿色迷彩服,头戴军帽,我俨然是一名解放军战士。喝一口水,啃两口面包,返身用手机拍一下山景,远焦近距的,跑来跑去移步换景,霎时唤起了孩童般的天性。笔友和我闲聊着他年轻时从军爬山的故事,他虽近古稀却步履矫健,身高马大的军人气质,侃侃中足力不减。我们哼唱着军歌,李老师向我讲述着周洪山的传说和普净寺的历史。
春日出行攀周洪是古已有之的娄烦习俗,虽然是我的夙愿,但攀登的疲劳今天真是体会到了。绝知此事要躬行,看山容易登山难啊!
边走边观,且行且歇。近两小时的路程,劳累不言而喻,我们终于到达山顶。阳光下,路边岩石上“登高凌绝顶”五个红色大字赫然入目。及至山顶普净寺边,北望静乐、岚县,隐隐约约,斑斑点点。向南俯视,烟波浩渺,偌大的汾河水库变成了柳叶般窄窄的一条白带,娄烦县城已变得微乎其微,太兴铁路娄烦段缩小为指甲般的小小圆弧,满目的山林绿植已是生机勃勃,春风带着阵阵松香飘来,沁人心脾。
不禁联想到,这常绿的松柏永远点缀着山光,昭示着植物生命的不朽和巍巍周洪的无限魅力。永恒的绿色,象征着坚韧和挺拔的精神。
登山不是轻松的游玩,这是对体力与心智的一种锤炼。这种独特的寂静的体验,伴随着由快走到慢行的过程。从脚跟的困乏、大腿的酸痛,到小腿的麻木无力,从兴致冲冲的健步到饥饿、干渴与疲惫的交织,从迎着晨曦到夜幕降临,从暖阳和煦到寒风扑面,真的感受颇多。
此番登攀,着实体验了目尽千里、烟波浩渺的绝妙,领略了浩荡的春风和天籁之音,感受了风急天高、“高处不胜寒”的言外之意。这仿佛是一次修行,看山是山,看山不是山,看山又是山。大自然的博大,高山的雄宏,人在千山万壑中的渺小,从小小念想到鸿鹄之志的幡悟,一己之见与视界大开的启迪等,在登临的思考和下山的顿悟中,似乎得以解谜。
登高而望,风景无限。秀美的娄烦山水涵养着绿色生态,滋养着省城后花园的灵光宝气,铺展出锦绣太原画卷的浓彩一角。你看,周洪山和娄烦北山公园组合成一幅亮丽的图景,隔城与娄烦南山森林公园遥相呼应。巍峨周洪山普净寺与南山三教寺,一高一低,仿佛山水书卷中两页丹青彩插,历史进程与现代文明交融,于一邑一隅中熠熠生辉。
沐浴春风,洗礼凡心。周洪山已经成为一种精神寄托,它的脉象,它的伟岸,它的厚重,启迪着勤劳的娄烦人民千百年来在这片热土上不懈奋斗,建设着自己美好的家园。
踏青出游,不负春光。